冷清清、荒台败瓦,日斜来吊宣武。如云宾从当年事,对面青山歌舞。飞盖举。下拥著、猬须石眼人如虎。南州雄据。笑作贼匆匆,更何情绪,来顾曲中误。
休相笑,尚解登山作赋。此儿还有佳处。一时裙屐原潇洒,谁料转头黄土。江月苦。把一片歌声,悄悄沉将去。雄心认取。听漠漠苍林,非丝非竹,打起佛楼鼓。
冷清清、荒台败瓦,日斜来吊宣武。如云宾从当年事,对面青山歌舞 ¹。飞盖² 举。下拥著、猬须石眼 ³ 人如虎。南州 ⁴ 雄据。笑作贼匆匆 ⁵,更何情绪,来顾曲中误⁶。
眼前是一片冷清清的荒台败瓦,我在日暮时分来这里凭吊桓宣武。想当年,这儿宾客如云,对面青山上载歌载舞。在高高竖立的华盖下,坐着一位须如刺猬、眼若紫棱的人中虎。也曾雄踞南州,只可笑他试图篡权自立,这样的做法太匆匆。他何曾有心情像周瑜那样,去辨识《白纻歌》的错误。
白纻山:位于安徽马鞍山市当涂城东南两公里处,为姑溪河和青山河汇合之处。桓温墓,就在不远的青山东北。桓温(312-373),字符子,谯国龙亢(今属安徽怀远)人,东晋杰出军事家、权臣,谯国桓氏代表人物。¹如云宾从当年事二句:桓温驻节姑孰时,常与佐僚携女乐登山宴会歌舞,好为《白纻歌》。²飞盖:高高的车篷。³猬须石眼:《晋书·桓温传》:“温豪爽有风概,姿貌甚伟,面有七星。少与沛国刘惔善,惔尝称之曰:‘温眼如紫石棱,须作猬毛磔,孙仲谋、晋宣王之流亚也。’”⁴南州:今安徽当涂一带。南州是桓氏彝、温、玄几代人经营发家之地,桓彝曾任宣城太守,桓温封南郡公。⁵作贼匆匆:意谓桓温有篡晋自立之意,但迟迟不敢动作,临终前讽朝廷加己九锡,谢安等人按住锡文不发,温病重而死。⁶来顾曲中误:意谓桓温能知音律、喜歌舞。顾曲中误,形容人精于音律。《三国志·吴书·周瑜传》:“瑜少精意于音乐,虽三爵之后,其有阙误,瑜必知之,知之必顾,故时有人谣曰:‘曲有误,周郎顾。’”
休相笑,尚解登山作赋 ¹。此儿还有佳处²。一时裙屐(jī)³ 原潇洒,谁料转头黄土。江月苦。把一片歌声,悄悄沉将去。雄心认取。听漠漠苍林,非丝非竹 ⁴,打起佛楼鼓。
千万不要嘲笑,他也能风流儒雅登高而赋,有他的可取之处。穿裙踏屐,何其潇洒。不想这一切,已化作一抔黄土。江月作证也心苦,将当年的歌声,默默沉入波涛里。留待后人想念他雄心壮志,只听得在漠漠苍林深处,没了往日的声歌而是佛楼的鼓声。
¹尚解登山作赋:意谓桓温精通文学,懂得登高而赋的风雅。²此儿还有佳处:此儿指桓温。³裙屐:六朝时名士常服裙屐,这里代指那些风流名士。⁴非丝非竹:丝,弦乐或弦乐器。竹,管乐或管乐器。《世说新语》刘孝标注引《孟嘉别传》:“(桓温)又问:‘听伎,丝不如竹,竹不如肉,何也?’答曰:‘渐近自然。’”
这是一首咏史词,赞颂了桓温多面的性格与才能,体察其壮志难酬的压抑,并渗入了词人自己的身世之感,是一首上佳之作。
“冷清清、荒台败瓦,日斜来吊宣武”,以写景开篇,描写此时此地的荒凉,突出沧桑之意。“如云宾从当年事,面对青山歌舞”,这是先抑后扬的手法,极力表现当年桓温幕府的繁华场面,但这身前的煊赫与身后的冷清,给读者带来了一种多么大的心理反差和感觉。历史上桓温幕下贤才毕集,谢安、谢玄、郗超、王珣、顾恺之、袁弘、习凿齿、车胤……都是一时之英杰。接着是人物的正式出场,在高高的华盖下,坐着一位“猬须石眼”的如虎之人。然后作者提到他也曾有过雄踞南方四州的伟绩,甚至还有篡权窃国的雄心抱负,“匆匆”二字已饱含有对桓温“做贼”的批评之意。“更何情绪”?这疑问问出了桓温表面风流倜傥,心中却是想着窃国篡权,因此,他就不会有周瑜那样的真风流。
过片,接歇拍而来,“休相笑”,意在纠正前人的误解。他对桓温宣武的态度由贬转褒,对这位雄才大略又文采风流的历史人物给予了充分的肯定,并表达了其钦佩与惋惜之意。在《桓温墓》一诗中,他也写过“虎视中原气未伸,一生功罪总难论”的句子。“此儿还有佳处”、“尚解登山作赋”化用经史成句,运散笔,发议论,有几分辛稼轩的风采。“一时裙屐原潇洒,谁料转头黄土”,“裙屐”对“黄土”,用鲜明的物象带出丰厚的沧桑之意。接着“江月苦”二句回到题面,回到白纻山。大江东去,浪淘尽桓温一生经营。和“做贼”对照,“雄心”才是词人内心深处对桓温的真实评价。这正是对以桓温为“贼”的“主流价值观”的背离。“听漠漠苍林,非丝非竹,打起佛楼鼓”,以景作结,呼应开篇。“非丝非竹”让人联想起桓温与孟嘉那段著名的对话,桓温“丝不如竹,竹不如肉”之说堪称知乐,孟嘉“渐近自然”之答更是精妙。若论天籁,不假外物、不受束缚的人生才是天籁。“泪尽金城空感逝,歌残白纻定伤神”(《桓温墓》),佛骨诚然让人息心使人忘机,可这不是开创帝王之业的桓温之所需要。问世间侧耳向佛骨者,几人不是为势所迫,为时所逼?这是那个盛世时代带给黄仲则的压抑、无奈和屈服,也是他骨子里所无法忍受的东西。也许这种情绪和反抗才是本词的真正主旨所在。
”
少年孤苦
乾隆十四年(1749 年)正月四日,黄景仁 出生于高淳学署。朝隆十八年(1753 年),丧父,家中叔辈很少,只好由祖母吕孺人监读黄景仁。
乾隆二十年(1755 年),随祖父黄大乐从高淳回到祖籍常州,居住在白云溪上游。
乾隆二十二年(1757 年),应试。乾隆二十五年(1760 年),祖父黄大乐去世。乾隆二十六年(1761 年),祖母吕孺人去世。乾隆二十八年(1763 年),开始写诗。乾隆二十九年(1764 年),哥哥黄庚龄去世。同年参加童子试,名列第一,颇受常州府知府潘恂、武进县知县王祖肃的欣赏。
游学江浙
乾隆三十年(1765 年),补博士弟子员,在宜兴、氿里读书。乾隆三十一年(1766 年),和洪亮吉结交,从此专心于诗,因为母亲年老,从此客游四方谋生以奉养家人。冬,游扬州。
乾隆三十二年(1767 年),娶妻赵氏,时邵齐焘在常州龙城书院讲学,可惜黄景仁没有师傅,便邀请他来受学,黄景仁为其知遇之恩所感动,便前去受教,不久离去。春,游铜官山。秋,前往杭州,准备参加江宁乡试。
乾隆三十三年(1768 年)夏,游徽州。秋,参加江宁乡试。
乾隆三十四年(1769 年)春,游杭州、徽州。夏,游扬州。秋,回常州。冬,拜访湖南按察使王太岳,成为王太岳的幕宾。
乾隆三十五年(1770 年)春,登衡山。夏,回常州。秋,参加江宁乡试,同年邵齐焘去世,黄景仁认为知己已死,世间已无可留恋,便开始浪游。
乾隆三十六年(1771 年)春,到秀水,游览安徽,成为太平知府沈业富的幕宾。秋,参加省试。长子黄乙生出生。冬,到太平,拜访安徽学政朱筠,在朱筠的幕中校勘文章。
乾隆三十七年(1772 年),成为朱筠的幕宾,从师朱筠。三月,与会太白楼,黄景仁年纪最小,穿着白色的袷衣站在太阳的影下,不一会便写下几百字,其他客人都为之惊叹,纷纷放下笔,黄景仁因此名声大噪,士子都争相模仿他的诗。黄景仁又游黄山、白岳、九华。秋,游安庆、六安。冬,游颍州、凤阳。十二月,回常州。
乾隆三十八年(1773 年)春,跟随朱筠到庐州、泗州。夏,游徽州,到杭州。秋,游徽州。冬,回常州。
乾隆三十九年(1774 年)春,游扬州。夏,回常州。秋,参加江宁乡试。冬,游虞山,祭拜邵齐焘之墓,又到江宁。
乾隆四十年(1775 年),从江宁前往太平。夏,在寿州正阳书院讲学。冬,因为觉得自己的诗没有幽、并之地的豪士的风范,于是决定北上,十二月抵达北京,同年著成《两当轩集》。
乾隆四十一年(1776 年),应乾隆帝东巡召试,取二等,被赐予二匹缎,任武英殿书签官,任主薄。
穷困潦倒
乾隆四十二年(1777 年),接母亲和家人到北京居住。秋,参加顺天乡试。乾隆四十三年(1778 年),受业于鸿胪寺少卿王昶门下。
乾隆四十四年(1779 年)秋,参加顺天乡试。乾隆四十五年(1780 年)秋,再次参加顺天乡试。同年将家人送还常州。游山东。冬,到北京。
乾隆四十六年(1781 年)秋,游西安,拜访陕西巡抚毕沅,毕沅对他的才能感到惊奇,款待他,并援助他为县丞。冬,回北京。乾隆四十七年(1782 年)春,到吏部等待任官。
乾隆四十八年(1783 年)三月,为债主所逼,带病离开北京,跋涉太行山,到达解州时病发。四月二十五日,在河东盐运使沈业富府邸中去世,友人洪亮吉为其服丧。
黄景仁为北宋诗人黄庭坚的后裔。祖黄大乐,为高淳校官。父黄之掞,为县学生。黄景仁 4 岁丧父,十二岁祖父去世,十六岁时唯一的哥哥罹病身亡。黄景仁依赖母亲屠氏养成,八岁能制举文,16 岁应童子试,三千人中名列第一,“前常州府知府潘君恂、武进县知县王君祖肃,尤奇赏之”。17 岁补博士弟子员,于宜兴氿里读书,与汪中友好,但从此屡应乡试都不中。乾隆三十一年,于江阴遇同邑洪亮吉,各为诗歌,人们评价说,黄诗似李白,洪诗学杜甫,因此时称“洪黄”。次年,黄景仁娶赵夫人。
乾隆三十三年(1768),黄景仁 20 岁时即开始浪游浙江、安徽、江西、湖南等地。曾在湖南按察使王太岳、太平知府沈业富、安徽学政朱筠幕中为客。在朱筠幕,于采石矶的太白楼宴会上即席所赋《笥河先生偕宴太白楼醉中作歌》诗传诵一时。他在二十四岁生日时写的自寿词《沁园春》非常伤感:
苍苍者天,生我何为?令人慨慷。叹其年难及,丁时已过;一寒至此,辛味都尝。似水才名,如烟好梦,断尽黄齑苦笋肠。临风叹,只六旬老母,苦节难偿。男儿堕地堪伤,怪二十、何来镜里霜。况笑人寂寂,邓曾拜衮;所居赫赫,周已称郎。寿岂人争,才非尔福,天意兼之忌酒狂。当杯想,想五湖三亩,是我行藏。
乾隆四十年(1775),27 岁时赴北京,次年应乾隆帝东巡召试取二等,授武英殿书签官。乾隆四十三(1778),受业于鸿胪寺少卿王昶门下。家境日贫,在北京从伶人乞食,粉墨登场,入陕西巡抚毕沅幕府,毕沅替他捐补县丞。乾隆四十八年(1783),黄景仁 35 岁,为债家所迫,乃北走太行,抱病赴西安,至山西解州运城,病逝于河东盐运使沈业富官署中。友人洪亮吉持其丧以归。
现代作家郁达夫的小说《采石矶》系以黄景仁为故事主角,两人经历颇为相似。
诗歌风格
黄仲则一生充满悲哀和困顿,他个性倔强,常常发出不平的感慨。所作诗歌,多抒发穷愁不遇、寂寞凄怆的情怀,情调比较感伤低沉的作品则最能体现其诗文成就。写得沉郁苍凉,但语调清新,感情真挚动人。他还作有一些爱情诗,写得缠绵悱恻;有些诗写得慷慨豪迈;有些刻画山水景物或人情世态的诗篇也写得细致生动;怀古咏史的诗篇,也能别出新意。后世评黄氏诗多云“愁苦辛酸”,但这只是其诗的一个层面,其古风常具幽、并豪侠气,是学太白而真能得其神者。黄景仁亦能词,词作明白晓畅,擅长白描,但含蓄不够。
黄景仁诗多嗟贫叹苦、啼饥号寒之作,这正是他生活和性情的真实反映,他早著才名,孤高自负,但没有得到所期望的社会地位,故而诗中歌颂“盛世”之作甚少,而刻画愁苦之辞为多,出于在爱情上也未谐所愿,他的情诗也是一片凄清悱恻、无限掩抑低徊。而其山水诗,则虽俊逸清壮,也难藏抑塞愤懑之气,与友朋唱和之作,亦多作不平之鸣。
黄景仁的诗大部分都笼罩着浓重的感伤情绪,这种风格通过他常用的“月”、“酒”、“秋”、“鹤”等意象得到了深化。“月”在黄景仁诗歌中很少成为宁静或闲淡的背景,而是或衬托孤寂、或寄托愤激、或渲染郁结。“酒”意象在其诗中则随着生活的日益困窘,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,借以浇愁、籍以表狂、凭以忘世。而“秋”意象的大量使用,则形成了他侍中的“秋气”,即使西风送爽,他笔下的“秋”夜难免淡淡的哀愁,而更多的时候,诗人眼中的“秋气”皆是肃杀、萧条、凋败的象征,用来暗语周遭的客观现实。其诗涉及的鹤,多是“独鹤”、“病鹤”、“笼鹤”、“雨鹤”,自寓之意显然。
表现手法
黄景仁性格上的“狂”,使其词风以豪旷为主导,他的豪词,有的清朗疏宕,平淡高逸;有的奔放舒卷,气度开张;有的大开大阖,豪放悲壮;有的苍凉悲凄,也有的恬淡闲适,但“豪旷”是其词作的主要风格。仲则游览过许多名胜古迹,由于是亲身经历,使得他所作的咏古词充满历史的厚重感;安徽是黄仲则幕府游历生活的起点,词人有生三十五年,就有八年时光与安徽紧密相连。因此黄景仁诗中有着皖文化特色。黄景仁词在字里行间流露出一种挥之不去的哀愁情绪,绝大多数抒发的都是他人生的缺憾感、失落感、忧患感,以及历史的苍茫感,这种悲剧情感是仲则词的主要基调。总之,黄景仁词句句渗透着感人的力量,也渗透着无法掩饰的浓厚的悲剧意蕴。仲则词的艺术表现手法,一是善于运用比兴寄托的手法,仲则词中之寄托处处可见。仲则词中比兴寄托的表现,主要有二种类型:以景寄情和索物托情。仲则词重比兴寄托主要受南宋诸词家和当时词坛的影响;二是善于运用语典和事典。三是仲则词善于化用前人诗句入词。仲则之词几乎篇篇都学习、借鉴了前人诗词的精华之处,他化用前人诗句,尤其是唐人诗句,既能摄前人诗之意韵,又能臻“若自己出”之境。
敬重先祖
因为黄景仁是宋朝诗人黄庭坚的后裔,所以每次他到翁方纲家中时,都要向他家中的黄庭坚画像敬拜,经常看着画像,沉思很久。
放荡不羁
黄景仁住在京师的时候,不会交际,和众人合不来,经常觉得自己和三国时期的虞翻有着共同的处境,权贵也不能随意召唤他。黄景仁每天跟着戏子要饭,甚至有时还在红氍毹之上,以身说法,打扮得粉墨淋漓,又歌又哭,谑浪笑傲,旁若无人。
黄景仁仪态优美,站在常人之中如同鹤立鸡群,人们都争着想和黄景仁交往,但他视而不见,因此人们都认为他是伟才,或说他是狂生,但都不是。
自幼爱诗
黄景仁方上私塾学艺之时,年少无知,不知道喜好什么,偶然听闻有几本诗集放在高阁之上,便偷偷取来窥看,虽然黄景仁看得一知半解,但他却自认为看的很透彻,洋洋自得地说:“这个东西是可以喜爱的。”便开始作诗,人们都取笑他,并因为他的诗多是幽苦之语,又对其十分唾弃,但黄景仁对诗的爱好却越来越大。
黄景仁九岁应试时,住在江阴小楼,临考了还躺在床上裹着被子,同考的学生都取笑他,他却说:“方才想到江头一夜雨,楼上五更寒一句,想要完成全诗,你们不要打扰我。”
与洪亮吉
黄景仁和洪亮吉相识于县试,两人被店家安排入住同一间房,从此成为一生挚友。洪亮吉诗与经并重,但并不把诗当饭吃,而黄景仁浪漫气息更重,他对考试科目吊儿郎当,对非圣贤书废寝忘食。常常半夜三更躲在被窝里,每作一首诗或得一句诗,都要把洪亮吉吵醒,与其奇文共赏。
黄景仁是感性之人,浪漫而又任性;洪亮吉偏理性,行事相对稳重,讲究变通。他俩后来到安徽学道朱筠办公室,从事秘书工作。两人白天同桌弄材料,晚上同窝赏诗文,然则有时他们观点并不一致。有天,两人为某事争得厉害,黄景仁一气之下,跑到徽州游山玩水。洪黄交恶,影响很大。当时朱筠送了河豚与蒙古酒到其部下武亿家,武亿抱着朱筠大哭,闹得朱筠摸不着头脑,哭完才知道,这武亿是为洪黄失交而哭:“无他,远念古人,近伤洪亮吉、黄景仁不偶耳。”
后来黄景仁北上京都,混得略有起色,就意气洋洋,夸大口说:“人谓长安居不易,误矣”,叫呆在老家的洪亮吉把其眷属迁来皇城根下。洪亮吉力劝黄景仁,但劝不住,只好垫资,出雇工费,安排人千里送黄家眷。果然,黄在京城活得艰难。两年后,洪亮吉到京城,看到老友狼狈模样,再劝其将家属送回故乡。后来洪亮吉到陕西巡抚毕沅幕僚,又不遗余力荐举黄景仁,使毕沅赠了五百金给黄诗人。黄景仁收到这笔巨款,把钱全投入买官,他打的主意是,卖了主簿一职,买上地方实职。只是按照清朝政策,捐官之前,得除现职,他新官没得到,旧职停了薪,连饭都吃不上了。
二十多岁时,黄景仁曾与洪亮吉戏言:“予不幸早死,集经君订定,必乖余之旨趣矣。”而洪亮吉确实把黄景仁文集收拢了,一字不删编辑出来,并请毕沅出钱,印行了《两当轩集》出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