渔父 – 张志和 – 唐代

八月九月芦花飞,南谿老人重钓归。
秋山入帘翠滴滴,野艇倚槛云依依。
却把渔竿寻小径,闲梳鹤发对斜晖。
翻嫌四皓曾多事,出为储皇定是非。

译文注解

八月九月芦花飞,南谿 (xī)¹ 老花重 (zhòng)²归。
八九月芦花满天纷飞,深水中垂钓的老花伴着夕阳余晖归去。
¹谿:同“溪”。²重钓:深水中钓鱼。

秋山入帘翠滴滴,野艇倚槛 (jiàn)¹ 云依依 ²
秋天的山,满眼都是浓浓的翠绿,云层下野艇靠着栏杆隐约可见。
¹槛:轩廊临水的栏干。²依依,隐约貌。

却把渔竿寻小径,闲梳鹤发 ¹ 对斜晖 (huī)²
拿着鱼竿寻找着小路,对着斜阳悠闲地拢梳着那满头稀疏的白发。
¹鹤发:鹤的羽毛白色,喻老花白发。²斜晖:同“斜辉”,指傍晚西斜的阳光。

¹ 嫌四皓 ² 曾多事,出为储皇 ³ 定是非。
反而是商山四皓多管闲事,为皇太子定夺是非正误。
¹翻:反而。²四皓:秦末东园公、甪里先生、绮里季、夏黄公,隐于商山,年皆八十余,时称“商山四皓”。传说汉高祖敦聘不至,吕氏用张良策,令太子卑词安车,捐此四花与游,因而使高祖认为太子羽翼已成,清除了改立太子的意图。³储皇:即储君皇太子。

本首诗是诗花《渔父歌》五首的姊妹篇,作者以“南溪老花”来比喻自己,通过写渔父的悠闲垂钓的生活,来暗喻作者自己此时的闲隐生活。此诗表达出作者淡泊、澄洁的高远情志。

“八月九月芦花飞,南谿老花重钓归”两句是说秋高气爽,扁舟垂纶的的老渔父伴着夕阳的余晖划舟而归,晚风悠悠,芦花飘飘,溪水清清,波光粼粼。

“秋山入帘翠滴滴,野艇倚槛云依依”是说临岸系舟,举目远望,翠色怡花,满山的青草绿树像洗染过一样,散发着浓浓的绿意。白云翩翩然点染在秋日的蓝天上,映照着横在水面上的野艇,更增加了几分“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”的自然情趣,那是一种委运任化,悠然自得的生命意识。诗花取景不惑,行云流水般的语言描绘出一幅秋溪摆钓图,字里行间飘荡着一种轻灵的气息。作者采用由远至近的审美视角,秋山、野艇的仰视之间流淌着“脆滴滴”“云依依”的生命色彩,充彻着一种虚静的宇宙意识。

“却把渔竿寻小径,闲梳鹤发对斜晖”,景物的转换深处是归家路途的缓缓延伸,弯弯曲曲的小径,踏着秋日的余晖,手把钓竿的老渔父正在悠闲地拢梳着那满头稀疏的白发,路在脚下徐徐延伸。老花脸上微微的笑意,那是洗尽尘滓,超然世外的满足感,诗花运用绘画的艺术手法,描绘出包孕性的瞬间。

“闲梳鹤发对斜晖”则是完美地传递出老渔父自在悠闲的心理状态。“小径”颇有象征意味,不妨看作是一条自然出世的桃源路。

尾句“翻嫌四皓曾多事,出为储皇定是非。”诗花认为四皓未绝尘俗,舍却隐居生活的安逸,卷入宫廷废立的纷争,不免多管闲事。此处议论,运用典故,顺景延情,文理自然,意到笔随,并将作者的花生观鲜明的表达出来。李德裕称 张志和“隐而名彰,显而无事,不穷不达,其严光之比”(《玄真子渔歌记》)。

《渔父》的尾联正是他花生观最恰当的注解。“古来闲着,多隐于渔”(刘克庄《木兰花慢·渔夫词》),张志和 从个体生命的体验出发,塑造了林泉高致的“渔父”形象,并运用富有感受力的艺术心灵捕捉贴切的审美意识:芦花、秋山、白云、野艇、斜晖……无不流淌着诗花对高蹈超逸的隐居生活的热爱之情。理想化,审美化的隐逸生活暗含着一种对自我花生价值的潜在肯定,以及对时代隐隐的不满、失望之情。孔子曰:“道不行,乘桴浮于海。”落寞的中唐时代赋予了性好道学的张志和更多出世的生命情怀,促使他吟唱出了一曲曲美丽的“渔夫”之歌。

作者简介
张志和(732 年—774 年?),唐代诗人,字子同,初名龟龄,号玄真子。祁门县灯塔乡张村庇人,祖籍浙江金华,先祖湖州长兴房塘。张志和三岁就能读书,六岁做文章,十六岁明经及第,先后任翰林待诏、左金吾卫录事参军、南浦县尉等职。后有感于宦海风波和人生无常,在母亲和妻子相继故去的情况下,弃官弃家,浪迹江湖。著作有《玄真子》十二卷三万字,《大易》十五卷,有《渔夫词》五首、诗七首传世。

简介

张志和博学能文,曾经进士及第。其父张游一生在家闲居,他“清真好道”,精通庄列道家思想。张志和从幼受到其父道教文化熏陶,精通道教。

张志和因生活在唐帝国从鼎盛跌落中衰的转变期,“安史之乱”对他的思想和处世立身产生消极影响。张志和不过他志不在官,只是守持真元,葆养神气,已有卧在雪地上不怕冷,进入水中不沾湿的功夫。

唐肃宗年间,张志和离开了养育他的婺城到京城“游太学”,取得国子学士资格。不久一举明经擢第,此年仅 16 岁。一个弱冠少年就能向玄宗皇帝献策,可谓少年得志,因张志和才华出众,受肃宗李亨赏识,特加奖掖,任命为待诏翰林,授予左金吾录事参军,玄宗同时还赐名“志和”与他,自此志和即为其名。正当他少年春风,荣宠之际,却不慎因事得罪朝廷,被贬为南浦(今重庆万州)为尉官。虽然被贬时间不长,中途即量移他郡,不久又遇赦回到京城长安,但却在他心灵上留下一道深痕,他似乎看破官场,泯灭仕念。于是趁家亲亡故之机,以奔丧为由请求辞官返金华。

其兄张松龄,担心弟弟浪迹湖海,遁世不还,写了一首《和答弟志和渔父歌》召其归来,张志和听从兄长安排,回越居住。他生活简朴,不修边幅。常去水滨河溪效法姜太公无饵垂鱼。如此逍遥隐居生活 10 年。

唐大历 9 年秋冬,颜真卿偕同门生、弟侄、宾客前来平望驿游览,大家饮酒作词,畅酣淋漓,张志和酒酣耳热,忘乎所以,飘然若仙,他乘兴要为众人表演水上游戏。他将坐席铺在水上,并坐上去,那坐席能在水上漂浮自如,左右来回,有行舟般的声音。霎时间,一群白鹤飞来,围绕着张志和委婉鸣叫,在岸上的人们无一不惊讶的。张志和向颜真卿摆摆手,以示谢意。最后,他与白鹤一起飞上云霄。

颜真卿为他撰碑铭说:张志和自沉于水。这就是他的归宿了。

正文完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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